一位企業(yè)家在飛機上寫的文章——落雪無痕,生死無期

2016-3-6 21:27 轉(zhuǎn)載 · 圖片1


就在出發(fā)上飛機的前兩天,噩耗傳來,我敬仰的NOTTER先生的母親去世了。七個多星期的不吃不喝,雙眼也看不見人了,終于撒手人寰。一陣的心痛。

凌晨一點半出發(fā)的航班卻因為目的地大霧,被拖延了四個小時。航空公司拉旅客去賓館休息的善意,技術(shù)層面上只是讓我更疲乏——剛剛?cè)胨?,則被叫醒,懵懵懂懂上了飛機,依稀仿佛還能睡會了。太多的折騰終于徹底醒了。

除了發(fā)動機持續(xù)的轟鳴聲,機艙里靜悄悄的,一片漆黑。座椅扶手上的按鈕發(fā)著慘白的光,像是幽靈。本該是被旅客擋住的——才看到航班上旅客很少,幾乎每組座椅上只躺一個人,黑乎乎看不清,細淡的白光映出一動不動的各式模樣——幾百次飛行從未見過的情形!

不禁一驚,悄悄撥開窗戶遮陽板,向外一看,卻已曙光初上,地平線上畫著粉紅色,漸變成黃色,再有亮藍,和暗藍,都是天空了,見不到一絲云彩——已經(jīng)在云層之上了,怎么可能呢?怪不得和平日偶爾沒有霧霾的藍天是另一種景象。

再向下看去,白茫茫一片,厚厚的積雪,拉皺它平坦的是山脊和河流,留下灰黑的筆墨,幾條直直的細黑線條該是馬路了。這里該是西伯利亞或是俄羅斯的中北部吧。整個世界象是凍結(jié)了,死寂的凝重。

何處冬院不飄雪,奈何暮日無照陰。

或許死亡是那么的自然,只是我們從未正視它?

前段時間,看了一本好友推薦的書《熵——一種新的世界觀》(杰里米.里夫金,上海譯文出版社)。終于讓我懂得了為什么時間是有極限的。人類歷史、文化的不斷進步,物質(zhì)文明的生產(chǎn)力的不斷解放之努力,似乎都是在加速打破平衡,加速有效能量的消耗,而由于無法突破能量守恒,結(jié)果是熵值越來越大,離死亡也越來越近,時間自然也有了盡頭。

一切看是那么悲哀!當我們領(lǐng)會了牛頓的三大定律,看了《國富論》,在三維機械世界觀的指揮下,運用數(shù)學和機械的科學技術(shù),造就出豐富的物質(zhì)文明,能上天入海,貌似強大富足,而不可避免的經(jīng)濟危機一次次把積累、富裕和強大扯碎!只剩下顫抖和恐懼。

也許懂得死亡,才能平靜地生活。記得兩年前,聽說意大利的好朋友馬西(女兒的教父)的父親急病,我特意打電話去。沒想到幾周后馬西哽咽的聲音從電話的那端傳來:父親走了。一切是那么地突然,一個健康樂觀開朗高大的人,每次見面或告別總是緊緊抱抱我,然后捂住我的雙耳,親一下我的額頭,再不能來親我了,連什么病因都沒來得及讓我們知道。

兩個多月后,趕到意大利,邀馬西帶我去墓地,“為什么?你確定想去?那里只是他的軀體,他一直在天堂看著我們——我感受得到”馬西平靜的回答讓“生在新社會,長在紅旗下”的我一時語塞。

女兒三兩歲時曾問我:爸爸,我讀大學去的時候你死了沒有? ——我們是否都那么懼怕死亡?無論與否,我們都無法拒絕死亡。也只有看清了新陳代謝,生老病死,我們才能精彩地活著,愉快地死去。

看著異國他鄉(xiāng)地面上厚厚的積雪,還是不能止住我懷疑今年是暖冬。沈陽的朋友就在調(diào)侃上周的一場大雨穿越了季節(jié)而來到。四地工廠大院的樹干上是否都已涂上了石灰?冬日殺蛹的期盼,希望明春少一些蟲害;然而寢室里的蚊帳卻遲遲不能褪去,周間幾日的氣溫回升就有蚊子出沒。

一切是那么的詭異。直教人擔心今年的暖冬,帶來明春的蟲災。

而上月和銀行朋友的交流,從報章到現(xiàn)實著實讓我深深顫栗:今年企業(yè)倒閉的比較多,看來明年會更多。你們隔壁的兩家……

生老病死、春夏秋冬、時節(jié)更替,不變的定律。而一旦落到現(xiàn)實的對象上,就少不了震驚、感慨、或傷悲。

熱力學的兩大定律,能量守恒和熵定律即熱寂理論注定了死亡是終極目標??晌覀儗λ劳龅睦斫夂蛻B(tài)度,取決于我們活著的質(zhì)量和長度。因為這偉大的能量守恒定律,卻也勉不了它的局限:條件!指定空間內(nèi)的能量守恒!

遙望春來萬物生長,勃勃生機;看身邊嬰孩長大,周月判若兩人——都在告訴我們一個老生常談的真理:新陳代謝!打破空間對象的局限,讓你心愛的事物不斷從其他空間獲取能量!嬰孩的長大不就靠的是營養(yǎng)的攝入嗎?

這幾天召開的巴黎氣候會議同樣在告訴我們:人類只依賴地球內(nèi)部的石化能量,不通過某種能夠利用界外資源(當前是太陽能,生物也是吸收太陽能而循環(huán))的手段,是難以應(yīng)付日益增長的人類需求,災難和滅亡就近了。

而霍金則警告我們:人類不走出地球,未來百年一定滅亡。我想是異曲同工吧。

這打破局限的生存法則,讓我想起今年初夏到下屬一個工廠去巡視,看到十幾年前從發(fā)跡地移栽過來的樟樹已枝繁葉茂,高大俊秀,很高興跨過花壇去親近它,沿著樹干向上看,卻是震到了!——綠綠蔥蔥的枝葉下面,樹干枝上密密留附著許許多多死亡的細枝!它在告訴我:沒有枯枝,就沒有綠葉;沒有死亡就沒有生存;死即為生,生即為死。

誰在河邊曰:“逝者如斯乎!”,西方有人呼應(yīng)了:“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里”,今天的我還是我嗎?我即是生,我既是死,何懼生死呢?打破自己,淘汰自己!唯能獲得生存,不破不立。英雄當自強!打敗自己的永遠只有自己。

然而又能如何破呢?一日同學組織好友聚餐,餐桌上杯盞交替,海闊天空,濤濤不絕,煞是熱鬧。忽然蘇州同學的愛人在我耳邊輕輕細語,差點震落我筷子:“阿琳,很多人只是在說話,他們不是在交流”。三人行必有吾師:一個人只會賣弄自己的學識,不去積極吸收的時候,猶如新陳代謝只有了陳,他還能好好活多久?

做企業(yè)更是如此,產(chǎn)品是一定有他的生命周期的,如果沒有在產(chǎn)品上升級,也不再制造技術(shù)和工藝上不斷提升,競爭力和銷售一定是要滑坡的。而操縱這一切的都是員工,不在員工的素養(yǎng)上下功夫,產(chǎn)品升級和制造力的提升也是會枯寂的。

可是太多的企業(yè)只是眼睛看在市場上,總是埋怨說“過?!?。而另一方面,無論在會場,還是公共場合,甚至兩人吵架時,很多地聽到:中國人沒素養(yǎng)——那么就把“素養(yǎng)”賣給他!這會是多大的成就?。?/p>

前不久,兩個中國人在荷蘭因購買奶粉在大街上打起來了,震驚荷蘭和天朝。是啊,笑話中說中國人被汽車碾了,就是一張元素周期表,什么重金屬元素都能找到。讓大家沒有元素的小小請求,能建立多大的市場?

新聞上又說從中國人和豬的身上發(fā)現(xiàn)了抗生素耐藥性極強的細菌。研究人員稱:在從中國人和豬體內(nèi)采集的細菌(包括具有傳染性的細菌樣本)中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種能對終極抗生素產(chǎn)生強耐藥性的新基因。路透社11月18日報道稱:科學家稱這一發(fā)現(xiàn)”令人擔憂“,并呼吁緊急限制多粘菌素的使用。

道高一尺魔高一丈,你不好活,病菌和魔鬼就會讓你死。看來提升“素養(yǎng)”是活下去的必由之路,觸發(fā)社會進步和啟動經(jīng)濟健康發(fā)展,在市場經(jīng)濟地位不斷被接受的過程中,用一個什么樣的機制來觸發(fā),則是關(guān)鍵了。時過境遷,改弦更張,淘汰和否定自己也是需要一個法則的。

于是牛頓晚年去研究神學了;錢學森晚年熱衷于特異功能……當數(shù)學不夠的時候,依賴了哲學,當哲學不夠的時候,依賴了神學。據(jù)說中央電視臺已報導了中微子的存在,據(jù)說中微子能構(gòu)成靈魂。當今工業(yè)革命過去快三百年了,建立在機械式三維價值觀的運行模式是否到了該升級的時候?

看看身邊:石化能源時代,正進入可再生能源時代;亞當.斯密的《國富論》,現(xiàn)提倡供應(yīng)側(cè)增長……

一個不能思想的腦殼是難以有創(chuàng)新的,沒有創(chuàng)新無言突破。套用一下尼采的話:死去的都是應(yīng)該的,活著的打開你的枷鎖吧!

有些人活著,他卻死了;有些人死了,他卻活著?!钪乃欠襁€是你心中的那個他?請不要在意他是否會很快死去,請仔細看他深深的腳印。

滑開機窗遮陽板,太陽已升起!

2015/12/11 CA967 上海到米蘭的航班上

文:袁奕琳,來源:中國經(jīng)營報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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